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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创作者驰骋伊犁河谷的割草人3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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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行十几个人跌跌撞撞,相互搀扶着毫无目标的沿着伊犁河谷走。早春的天气已有了暖意,残雪的颜色逐渐变成了灰白,只是雪还很厚,雪地里找不到一丁点吃的。

沈飞建议大家扔掉笨重的物品,轻装上阵,逃命要紧,千万不能舍命不舍财。其实,他们也没有什么可扔的东西,除了帐篷随身携带的就只有衣服和被褥了。

两对夫妻各有各自的打算,他们舍不得扔掉自己的帐篷,想在宿营地保留各自独立的空间,虽然背负沉重也不采纳沈飞的建议。他们想保留自己的爱巢,即便是死,也要死在爱的温柔乡里。

几天的行程,他们也不知道走出了多远,正当他们失望之际,却远远看到远处的山坳里升腾起了一股淡淡的炊烟,不太分明,像细丝一般顺风向山谷的深处飘去。他们的心中一阵兴奋,终于看到了一线生机,便鼓足劲头,不顾一切地向炊烟升起的山谷走去。近了才看清,是一个牧民的放牧点,搭着简易的帐篷,在一块平地上围着木桩和树枝做成的圈子,一只黑狗卧在帐篷边,见到有生人走过来,狂吠着向前扑击。那烟是炉筒子冒出来,牧民生火取暖的。黑狗扑击着,看到人多并不敢扑上来咬人,只是一个劲儿地狂吠着,帐篷并没有出来人。

远近也看不到人。

只有黑狗独守着这个放牧点。

帐篷。炊烟。

远山一片刺目的白雪,在阳光下返射出五彩缤纷的色彩,山体庞大悠远,起起伏伏、错落有致的伸向蓝天深处,和飘浮的白云融为一体。巨大的山脉雄伟壮阔,座落在山中的大峡谷随着山峰的走势峰峦迭起,呈现出线条分明的谷中河床,把山体衬托的高大秀丽。

沈飞略一迟疑,便招呼所有人扩大范围包抄过去,试图把黑狗围起来。黑狗很狡猾,像似看出了他们的企图,左右冲撞,不让他们靠近。沈飞他们把包围圈再次扩大,终于把黑狗围了起来,他们手中拿着镰刀,向黑狗挥舞着,把包围圈逐渐缩小,到很近的距离上,同时挥动镰刀向黑狗砍去。

黑狗猛地一窜,从两人中间的空隙奔突出去。他们毕竟腿上没劲,身子摇摇摆摆没有砍到黑狗。

黑狗窜出去一路狂奔,跑到那顶帐篷边转过身又对着沈飞他们狂吠起来。他们跌跌撞撞举着镰刀向黑狗挥舞着,一道道银光在阳光下闪烁。他们继续追赶黑狗,黑狗在帐篷一转兒着圈子,再也不进包围圈了。

他们吞咽着口水,想象着煮狗肉的那股子香味,胃里的馋虫不断蠕动着,口中涌满了一股股奔涌的酸水。

沈飞腿软的鼓不上一点劲。他喘着粗气指挥大家扩大包围圈,一定要把黑狗围起来杀了。吃狗肉是他们能生存下去唯一的希望了。

黑狗高大壮实,膘肥体壮,跑起来带着一股劲风,它一直狂吠着,横冲直撞着,从这边窜到了那边,它的速度快的犹如一股风,这些追赶它的人根本无法靠近它。

黑狗的吠叫传出了很远,在山谷回荡。从山坡上驰出一匹快马,向这边飞奔而来。沈飞他们立刻停止了追击黑狗,做出一付若无其事的样子。骑马的是一位中年哈萨克族汉子,他快马加鞭飞驰而来,用马鞭指着沈飞,怒气冲冲,嘴里唔哩哇啦不知在说什么。

沈飞不懂哈萨克语言,只是看牧民的口型和焦急的样子明白了他要问的话。他连比带划的说:“我们迷路了,往这座山外走。我们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,想用我们的帐篷换些吃的。”

中年汉子粗懂汉话,他生硬地说:“我们只有两个馕了,还有一些煮下的肉。帐篷对我们有用处,你把帐篷留下,我把馕和肉给你。”

沈飞毫不犹豫的把帐篷给了中年汉子。

过了好一会儿,中年汉子才从帐篷里出来,拿着两个馕和几块肉,歉意地说:“就剩这些了,你们全拿去吧。”

沈飞问:“还有吗?多给一点,我们可以把帐篷都给你。”

中年汉子说:“没有了。就这些了。”

沈飞说:“都给了我们,你怎么办呀?”

中年汉子说:“你们往前一直走,走出这个山谷就有连队了。山里还有一个圈,那里有吃的。”

沈飞向中年汉子深深的掬了一躬。

他把吃的匀成十五份分给大家。

沈飞决定在这个牧民点休息一下,然后去找那个连队。可其他人都不同意,认为这个牧民点既然没有多余吃的,留在这里意义不大。何况,黑狗一直在向他们扑叫,弄得人心里很烦的。万一要是让黑狗咬伤了,走路就更艰难了。何况,它的主人回来了,他们也就打消了杀黑狗吃肉的念头,还是早走为好。

沈飞看大家心意已决,便带着大家往山谷的尽头走。毕竟,中年汉子说的那个连队不会离这里太远了。

有一对四川夫妻,男人叫周雄,是个瓦工,一直在建筑工地干,媳妇儿叫段梅,也在建筑工地当小工。工地停工了便找小活干,结果,也被六哥骗到了伊犁河谷割麻黄草。周雄心地善良、性子直,段梅长得小巧玲珑,天生丽质,是一位绝色的美女。

周雄和段梅结婚时间不长,两人还没有孩子呢。他俩来新疆打工,不论到那总是形影不离,相依相伴,那顶小帐篷是他们的爱巢,他们宁肯挨饿也不愿意拿着帐篷去换吃的。沈飞分给他们的馕和肉,周雄没舍得吃,全部强行喂到了段梅的嘴里,段梅气得把他喂肉的手指咬出了两排牙齿印。

段梅说:“你不吃,我就不吃。”

周雄说:“我身体好,能扛得住。你不吃,也不让我们的孩子吃吗?我还等你给我生个胖小子呢。”

段梅说:“我怎么不知道有了孩子呢?”

周雄说:“我知道啊!为了我们的孩子,你必须吃。”

就这样,周雄把自己的那一份吃食,连哄带骗的全部给段梅吃了,他连一片肉、一粒馕渣都没吃。

山里的路不像平滩,看着快到了,其实还远着呢。周雄实在走不动了,停下来对大家说:“我走不动了,你们大家帮忙,看在我们相处几个月的份上,说什么也要把我媳妇带出去。”

沈飞说:“没人帮你这个忙。你媳妇你自己带出去。”

段梅搀着周雄,眼里扑闪着泪花,泣声说:“我不允许你呆在这里,你必须鼓起勇气走出去。”

周雄泣然笑道:“我的事自己知道。你们不用管我,拜托大家了。”

周雄的话像临终遗言,让所有人心中酸酸的,他将面临一场生离死别,对生充满了绝望。

段梅和那个女人已开始哭了。她们鼻子一把眼泪一把,哭的凄凄惨惨、戚戚切切,让十几个男人眼中也布满了泪花。段梅哭着说:“你不走了,我呆下陪你。生,我们生在一起,就是死,我们也要死在一起,我绝不会把你扔在这里,就是背,我也要把你背出去。”

沈飞说:“对,我们既然形成了一个整体,就不会丢下任何一个人。大家都鼓个劲,已经不远了,我们马上就会走出去了。我提议:扔掉所有没用的东西,先走出去。有人才会有一切。人走不出去,要东西有什么用呢?”

这次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。纷纷说:只要人走出去,东西可以再置,也可以回来再拿,现在是活命要紧。

于是,他们支起帐篷,把一切随身物品、包括行李一起放进帐篷,而后,向着前方的河谷慢慢走去。

作者简介

作者简介

吴金泉,笔名:驰骋,自由撰稿人。湖南毛泽东文学院第五期新疆作家班学员。著有短篇小说集《水的童话》,中短篇小说集《五枚金戒指》《故土》《旋转的花裙子》《古道啸声》。系吉木萨尔县文联理事、副秘书长,县作协副主席,《回族文学》签约作家,新疆作家协会会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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