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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走在盐池middot05麻黄山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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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水泥院与土窑洞)

前些日子随省城记者去麻*山深处的一个小村子采访。采访结束也就是下午三四点,支书热情地留大家吃饭——鸡肉摊馍。记者着急走推辞着,可支书一再强调,鸡是晌午才宰的,肉是宰了就炖上的,荞面是本乡特产,一切都是专门给远路上的记者准备的,哪怕一口也得吃。看着支书坚决的样子,大家推辞不过,只好从命。

吃饭的地方和拍摄地还有一段距离,支书在前带路,一位村民跟在最后帮摄像老师扛机器,二人走得轻巧稳当,但对于我们这些不常走山路的“娇客”来说,村里的小道竟还有些“崎岖”,特别是山洪拉过的沟沟湾湾,走起来还打着趔趄。大概十分钟,大家跟随村支书进入一个农家小院。院里有两孔窑洞,一溜平房,院子应该是上了集雨场建设的项目,由水泥板扎成,一眼望去甚是整齐。我们被引入平房的里屋,目测应该是主家的客厅,家具样式有些陈旧,但看得出主人细致,都还崭新,柜上摆着各种照片,方砖铺成的地大概是被拖过太多次,泛着暗红的光泽,整个屋子干净温馨。当地摆了一张半旧的方桌,两把有靠背的椅子,几张木匠做的方凳,两个圆凳,凑成了一个饭桌。

端饭的男人瘦瘦高高,动作轻快,众人坐定之后,第一趟进来拿了一摞纸杯倒水。第二趟进来捏了一把筷子,端上一碟腌菜。支书打开电视,大家就着新闻胡谝,男人托着木盘第三趟进来,端上了七八碗鸡肉,分量相当足,金*的油花上飘着香葱末,闻着香的很。

“先吃肉,馍馍马上就摊好了。”支书一手接着饭碗,一边指挥端饭的男人,“馍馍上快些。”

“哎哎。”男人笑得殷勤,露出一口白白的牙齿。

村支书四十多岁,穿西服戴眼镜,也有一口白白的牙齿,听说是这一带有名的能人,行事很是干练。他很大方地用农村语言与记者交流,不像其他老乡,看见摄像机就害羞了。这熟练的架势,一看就常常接待下来的各路人马。

片刻,男人又把几碟子切好的堆得尖尖的摊馍端上桌。支书所言不虚,果然是汤香肉烂馍馍筋道,可惜省城人饭量不大,加上中午吃得饱,女记者还要了空碗,挑出来不少肉,就吃了几条摊馍。“再吃,再吃点,土鸡,有味!”支书又劝,但一人只吃了一碗也就都饱了。

从头到尾男人也没有上桌一起坐,但服务周到地就像培训过一样。见吃的差不多,他拿着一包抽纸、一盒牙签再次进来。

“你们这饼真香,哎呀,方便的话,我想给我儿子带点,他肯定爱吃。”新加工的荞面风味浓郁,就几条条还把女记者吃香了,看到男人进来,她提出了点小请求。

“给装,多装上点!”支书立刻安排,男人边应声就往出走。

都等着带走的那份,我就把吃过的碗收了,送到灶房。

灶房门上挂着一块旧衣服弥出来的门帘,主人还专门弥了朵花。我掀起门帘进去,一个小男孩趴在窗根底下的桌子上吃着饭,锅台前两个女人一个揣面一个摊馍,动作有些着慌,揣面的女人见我贸然进来,两只面手尴尬地摆在前也不是,背在后也不是。男孩抬头看着我,表情有些不太友好。

“咋不吃了,吃饱了么?”女人看我抱着碗,忙问。

“吃好了,我来送碗,是不是打搅你们了呀,娃娃咋蹲这吃呢?”

“怂娃闹活的不行,非要进去看喜羊羊。”女人突然局促地解释起来,“心想你们不吃了,我就说剩下的先让娃娃吃。不知道要带上走么,再说也冷了,我再摊新的,一阵阵就好!”

“不急不急,我不是来催那个,你看有啥我能给你帮忙的?”我连忙打断女人絮叨的解释,原来她把我当成催菜的了。

“啥也不用帮,你快里屋坐着!”女人说的诚恳,但话里都是让我先出去的意思。

我笑笑退了出来,在院子里晒太阳瞎晃悠。

(小羊乘凉)

灶房里的小插曲,让我想起小时候,家里一来人,我妈也是把我和妹妹关到灶房,就怕扰了客人,而她自己也从不进去添菜,都是送到正房门口我爸就接进去了。那时候无论城里还是农村,好像谁家招待客人都是这样,男人女人各司其职,共同支起一桌饭席。女人绝不会嫌烦叫累,总要变着花样丰富桌上的菜色,平时舍不得吃的、吃不到的都会殷勤地端上这个“装人”的场面,还要不时给熊孩子嘴里塞一块刚拌好的凉菜,或给几个炸小吃,好安抚这些调皮*。客人也不会有任何拘谨和见外,大家亲热愉快,自由交谈,推杯换盏中常常抖出一堆笑的人肚子疼的俏皮话。正房里拳声起伏,灶房里锅铲叮当,而这时候小孩子也最高兴,不仅能饱口福,还不用早早睡觉,就在院灯的微光下捉迷藏或者跳皮筋,一直能嬉笑喧闹到半夜。印象之深,以至于后来我在课堂上学到陆游那句“莫笑农家腊酒浑,丰年留客足鸡豚”,记忆就自动切换到那些画面。但看现在,愿意再打那么多麻烦在家里待客的人太少了,只要天底下的饭馆不关门,支一桌饭席有什么难度?价钱合适,想吃什么喝什么没有操办不来的,都是小意思,所以也没意思。我想着自己之所以喜欢下乡进村,可能就是嗅着农村人家里那份“日子味儿”去的。

正想着,男人把摊好的馍馍送过来,套了两个塑料袋,里面的塑料袋没系住,外面的虚绑着,他说馍还热着,捂了就不筋了。谢过主家的款待,又和支书寒暄几句后,大家都上了车,灶房的女人大约是羞怜太重,到最后也没出来。

(盘山路一瞥)

返程的路依然曲折,一条条山沟排布在大山上,就像爬在老人脸上的皱纹,皱纹深处,散落着星星点点的人家。汽车沿着盘山公路翻越一道道褶皱,坐在车里并不轻松,转弯时必须要抓紧扶手避免撞向车窗,下坡时又要使劲直起身子抵抗前倾惯性。摇摇晃晃中,很快,停留了半天的小村子就从视野中消失了。对于村庄来说,我们只是过客。细想想,一次采访,只是记者的普通业务,一次带路,只是我们的平常工作。萍水相逢,吃了,拿了,我们就走了。但对这家人来说,却是小半天的刻意准备和小半天的洗涮收拾,着实是我们叨扰了。给人家添这样的麻烦,真有下次,也绝对不好意思再去了。

车还在蜿蜒的路上奔驰,同去的领导讲起了他们当年下乡的趣事,据说到谁家都是进门就能吃上饭,根本不需要村干部带路安排。逢上打平伙,还要歪歪地喝一场。最辉煌的战绩是他们几个干部曾喝翻了半个庄子的男人。一向严肃的领导讲起这段历史竟然眉飞色舞,逗得大家哈哈大笑。其实我怀疑领导在吹牛,但讲到当年谁的拳高、谁的量大,谁抖包袱出洋相让所有人捧腹,情节相当逼真,我又有点相信了。无论怎样,遥想一下那热络的场面,确实攒劲。但最让我心热的还不是一场酒,一顿饭,而是人与人之间那种不设防的友好关系,入乡随俗,该咋就咋,压根无需客客套套的“礼节”,进门有一口便饭,老乡没负担,自己也吃的坦然。

肚里装着人家的鸡肉摊馍,可还净说“便宜话”。唉!面对如此老乡,还挑三拣四提要求,我简直有点耍流氓了。

不过,“便宜话”不吐不快,有时候,相比一顿客气到有些生分的款待,一次不期而遇的家常便饭总是更让人期待。

涉江采芙蓉,兰泽多芳草。

涉江采芙蓉是我的个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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