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山是福建第二大海岛县,在这里代代延续着一个习俗:先祭谷公、后拜祖宗。
“谷公”是当地群众在东山县原县委书记谷文昌去世后,对其的尊称。对于闽南人而言,“公”的尊称一如“周公”“包公”之高山仰止,一名共产党的县委书记为何能被群众尊称为“公”?
“他带领全县人民拼搏奋战,把一个荒漠化的孤岛变成半岛,并建成了海上绿洲,使群众摆脱了世代逃荒要饭的苦日子。”
年10月的一天,时任东山县县长的谷文昌途经白埕村附近一个破旧雨亭时,偶遇五六位村民。他们衣着破烂,神情茫然,脚边放着空篮破碗,一点也没有要去“赶集”的样子。询问后得知,由于常年风沙,沙埋农田,颗粒无收,村民为了活命只能向外乡乞讨。
看着眼前的景象,谷文昌心如火燎:已经解放3年的东山百姓,竟因风沙离乡,“不解除群众疾苦,我们心里有愧啊!”于是,他好言劝乡亲们回乡,承诺“一定要把风沙治住,日子会好起来”。
一诺千金。从此,谷文昌踏上了与东山人民一同治理风沙的漫漫征途。
治理风沙谈何容易?面对“春夏苦旱灾,秋冬风沙害。一年四季里,月月都有灾”的天气,百姓哀叹“神仙也制不住”,谷文昌却态度坚决。
“他认定的事情,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阻力,都坚持去克服,坚持到底,直到成功。”谷文昌任县委书记时,宋秋涓担任县委办公室副主任,他清楚地记得,认定改变东山面貌的出路是植树造林后,谷文昌是如何义无反顾。
谷文昌(左三)在山口村察看风沙灾情。(漳州市纪委监委供图)
为了彻底解决风沙灾害,谷文昌带领一帮人走遍了全县多座山头、3万多亩沙滩,制定治理风沙方案,并发动全民种树。相思树、苦楝、槐树……稳妥起见,他们还同时种了好几个品种。但地质和气候条件的限制,一连串的努力终是以一连串的失败收场。群众开始气馁,说“这沙土地要是能种活树,鸡蛋都会长毛,树要能栽活,我就把头栽在地上。”可谷文昌依旧没有因此打退堂鼓。
“沙滩可以种木麻黄!”年,白埕村村民房前种活了三株木麻黄的消息,令谷文昌兴奋不已,再次燃起了斗志。第二年,东山发出了“上战秃头山,下战飞沙滩,绿化全海岛,建设新东山”的动员令。一连数日,茫茫飞沙滩上是东山干部群众忙碌的身影,数十万株木麻黄遍植全岛,人们相信“万木喜逢春”。
谁承想,东山人的绿洲梦再次被碾碎,持续一个月的倒春寒让刚栽下的树苗几乎被冻死,唯留9株存活。
就在东山人民再次发出沉重叹息时,谷文昌坚定乐观,“能活9株,就一定能活株、9万株”,“东山能长树”的绿色希望从这点点绿色开始。
经历了多次挫折,这一次,他们成立造林试验小组,尝试在试验中探寻东山种植木麻黄的规律。宋秋涓回忆,刚开始试验那会儿,谷文昌每次外出开会回来,就要去苗圃看看小树苗的长势。“他车技不好,又总是骑车下乡。遇上大风时,这段路对他来说也有几分艰辛,但还是‘挡’不了他看苗圃心切。”
谷文昌(前排右一)与当地群众在荒山石滩造林。(漳州市纪委监委供图)
经过一番艰苦探索,种下的20亩丰产试验田探明了木麻黄的生长习性,一张美丽蓝图在荒漠中绘制。据记载,从年到年底,东山全县造林亩,营造护田林带条,总长公里,县境内的石头山披上了绿装。
身为东山人民的“父母官”,谷文昌不仅治理好了风沙,还时刻忧心百姓生存问题。在全家被下放宁化县禾口公社红旗大队后,谷文昌一进村就到各处农田搞调查,向大队指出当地农业生产存在的问题,并提出了解决办法。虽然妻子提醒他,“你是下放到这里当社员的,不要插手别的事”,但谷文昌没有顾虑太多。在他的帮助下,红旗大队粮食产量由原来年产不足三百斤增加到上千斤,全村人从年头到年尾吃粮不断顿。
谷文昌在自已的笔记本上写下的誓言。(漳州市纪委监委供图)
“不带私心搞革命,一心一意为人民”,谷文昌把这两句话写在自己笔记本上,也践行了一辈子。他对待工作没有半点私心、私利、私欲,有的只是大公无私的为民情怀。
如今的东山岛海湾辽阔、沙滩平缓,沿海岸线种植的木麻黄和果树林,筑起了抵御风沙的两道防线,环护着田园村舍。“看见木麻黄,想起谷文昌。”东山人民知道,没有谷文昌,就没有木麻黄,更没有今天美丽富饶的海岛。人们亲切地把木麻黄唤作“谷树”,它们见证了谷文昌不畏困苦、勇担使命为人民干实事好事的可贵品质,守护着东山人民的美好生活。